“哎喲,這朝生是又被盈盈教訓了吧。”劉菊花夾菜的手一抖,一筷子野菜“吧嗒”落回粗瓷碗裏,被潘廉夾回她碗中。
潘廉見怪不怪,“小姑揍姑父不是挺正常?哪天不揍我們才該擔心。”
潘大銀深以爲然,給妻兒一人夾了一片臘肉,“快喫快喫,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趙氏眼皮也懶得擡,打吧打吧,感情不就是打出來的?瞧瞧現在小兩口感情比起從前簡直好了太多太多。
??潘老頭有些擔心,女婿嚎得這麼大聲,不會出什麼事吧?
??可千萬別啊,他現在跟女婿現在可比三個兒子還親,也只有他願意打酒孝敬他。
??他猶豫着要不要過去看看,潘大鐵看出了他的想法,“爹,可別過去,小心盈盈跟你生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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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潘忠潘孝齊齊點頭。
??潘忠:“爺,不要過去添亂啊,小姑有分寸,打不死姑父。”
??潘孝:“姑父抗揍!”
??潘老頭:謝謝你的評價,不過你姑父可能不太喜歡。
裝水的牛車在於朝生他們住的這間小院,於春兒兩姐妹拿着一包桂花糖前腳離開,後腳潘盈盈就去了牛車旁。
牛車上裝着6個木桶,改裝了好些個碗口大的竹筒,裏面裝的都是之前打好的水。
已經有兩個木桶只剩下淺淺一層,潘盈盈過去掀開蓋子看了看,從空間裏拿了一個瓢,往兩個桶裏各自舀進去兩瓢。
萬幸之前在空間裏儲存了一些水,現在才能時不時偷摸往桶裏加點水。
“潘姐辛苦了,來來來,整點快樂水。”於朝生遞上插着吸管的竹筒,又舉起蒲扇。
潘盈盈接過可樂喝了一口,任由於朝生給她扇風。
兩人正商量着白天休息,夜間趕路的可行性,潘忠和潘孝的聲音就在院子外頭響起。
潘盈盈眼疾手快,把剩下的一口可樂順手灌進於朝生嘴裏。
“來了來了!怎麼了?”
於朝生被突如其來的可樂嗆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。
黃蜂尾後針,最毒婦人心啊!
她這是想嗆死他,好繼承他辛苦攢下的銀子!
“於朝生!”潘盈盈在門外高。
於朝生深吸一口氣,換上一張笑臉,快步跑出堂屋,“來啦來啦!潘姐叫小的啥事兒?”
潘盈盈擡手一指村口。
他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就看到一隊官差押解着一串流放犯人緩緩而來,領頭的官差還騎着一匹半死不活的棗紅馬,後頭的官差則是駕着馬車,流犯大概有100號人。
待領頭的那名官差離得近了,於朝生聽到那人喊,“給我們準備些水和喫食,對了,先打些水來。”
潘家、王家人都出來了,聽到這話一個都沒吭聲。
領頭官差疑惑,“怎麼了?”
於朝生上前拱拱手,“回秉大人,村裏沒有水了,我們也是路過這裏在此歇腳。”
那名官差張了張口,跳下馬,擡手對後頭的人喊了停。
“有犯人病倒,我們也要在此歇上一宿,不知小兄弟能否行個方便。”
他皮膚黝黑,臉被曬得脫皮,說話的時候控制不住臉上皮肉的抽搐。
於朝生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外音,對他們發出盛情邀請。
“我們這就給各位大人騰出最好的幾間房來。”
不久後,領頭官差看着面前的小破院子欲言又止,他的本意是讓這些人離開村子。
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大院子,二十多個男女老少齊齊對他笑着揮手打招呼。
領頭官差:……
有點怪,但說不出來。
流犯們被安排進村裏,從那幫人面前經過,領頭官差突然反應過來是哪裏怪了。
明明是農人的打扮,卻人人穿着細棉布,面色紅潤、臉頰有肉,身上也不髒。
尤其是那對年輕男女,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皮膚白皙的狀態。
他們見到自己,全然沒有見到官差應有的拘謹,十分之輕鬆愜意,就像自己不是官差,而是穿得稍微稀奇一些的路人甲。
怎麼看都不像是農人嘛!
正胡思亂想間,副領隊馮二回來了。
“梁頭兒,附近都找遍了,都沒找到水源。”
梁燁擰眉摩梭着下巴,半晌後同馮二低聲耳語幾句。
?馮二不停點頭,對梁燁一拱手,“梁頭兒心善,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,就靠他們自己了。”
……
……
院子裏大家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做事的做事,休息的休息。
劉菊花坐在角落一個石墩子上磨刀,潘大銀有些受不了,走過去勸阻,“咋又開始磨了?”
劉菊花白他一眼,壓低聲音,“你懂什麼?那些可都是流犯!”
潘大銀撓撓頭,他不明白流犯咋了?爲什麼那些人是流犯就得磨刀?
“去去去!一邊兒去!別擋着我光亮!”劉菊花不耐煩趕人,她煩這男人像塊木頭!
潘大銀委屈,他媳婦原來不是這樣的人,對他尚且算是溫柔,怎麼不知不覺間就變了個人?
他悻悻回到正在看“潘禮小課堂”的潘大金這邊,用手肘拐了拐自家大哥,“大哥,我有事弄不明白。”
潘大金挑眉,帶着他走到一旁坐下“什麼事?說吧。”
潘大銀偷偷看了劉菊花一眼,“我媳婦又開始磨刀了,她說是因爲那些流犯,爲什麼啊?”
??潘大金被噎住,他該怎麼跟這個傻二弟解釋?
??他沒法解釋啊!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。
“要不…你去問問咱娘?”他試探着開口。
潘大銀趕緊搖頭,趙氏正在跟潘盈盈、小王氏、劉桂花一起打那什麼“麻將”,旁邊還有不少人在圍觀,他這時候過去,只有捱罵的份。
潘盈盈正要打出一張二條,於朝生趕忙阻止,“別打這張,打五萬!”
說着就要去拿她面前碼好的牌,被她一巴掌拍到手背上。
趙氏對於朝生眨眨眼,“好女婿,娘平時沒白疼你。”
於朝生還沒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,直到趙氏胡牌。
潘盈盈:……
潘盈盈:“於、朝、生!你真是我的剋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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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牙切齒,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,把他腦子裏的水給搖出來。